有个新幽灵,正在欧美发达国家上空盘旋

译者

从余启

译文来源

天下经观

原文出处

TheEconomist

《经济学人》

有个幽灵,正萦绕于发达国家。它,就是“不可治理性”(ungovernability)这个幽灵。

意大利前总理伦齐年就断言称,“意大利的不可治理性,是个重大风险。”今年2月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发言人推测说,“加泰罗尼亚发生政治问题的时候,也就是西班牙面临不可治理问题的时候”,说过这句话没多久,政府就关门了。

对法国总统马克龙来说,治理就意味着改革,但他曾警告到,“法国是个不可改革的国家”,这让人想起戴高乐曾质问过,谁能治理得了一个拥有种不同类型奶酪的国家?!

遍览西方国家政治领域就不难发现,近年来混乱、动荡的数量,超乎常量,捷克发生了30年来最大规模的游行。

欧洲国家当前的议会,有超过四分之一,是通过提前选举产生。有着“议会之母”的英国,已陷入进退两难的“瓶颈”,民意调查显示,越来越多的人失去耐心,期望政治强人出场。

不过,有政治抗议或者政府较弱,并不等于国家不可治理。更何况,每个不可治理的国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可治理特色。

意大利、西班牙以及英国所面临的问题,互相都有所不同。

那么,当谈及西方社会的不可治理性时,那个不可治理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不可治理性确实是个问题,那么,与以往相比,这个问题现在是否有所恶化?

关于不可治理性,可通过四个维度去考虑。没有哪个西方国家,在所有四个维度都具有不可治理性。

不过,某些特征,可能不止存在于一个国家,而且,有些国家,不止在一个维度具有不可治理性。

首先,有些国家之所以不能形成稳定的政府,不是因为最大党派在议会中难以掌控多数席位,如在简单多数制国家,就是因为多个党派难以基于选举结果组建稳定的执政联盟,如在多党联合执政国家。

西班牙自年底以来,已进行过三次选举,而且组建新的联合政府的谈判失败后,可能不得不再进行第四次。

英国年的那场选举中,执政的保守派在议会中不再占多数,随后的当政期间,堪称波涛汹涌。在这两个国家,稳定的两党体制都被摇摆不定的四五个党派所取代。

而且,在这两个国家,恰好也都经历了重要地区地方政府的倒台,西班牙有加泰罗尼亚,英国有北爱尔兰。

在拥有28个成员国的欧盟,最近举行的立法机构选举,有八个都是提前选举,都是在议会正常届满之前进行的选举。这样的一个比例,可不算是个小数目,尽管这并不意味着政治混乱开始普遍。

团结很难

更为常见的是,组建联合政府的国家,都经历了超长的政府组建谈判。瑞典经历了四个月,直到年1月才结束。

瑞典政府现在是个难以起到作用的少数党政府。芬兰是4月举行的选举,直到5月末才组建起来一个左翼、右翼联合政府。

这两个案例,与捷克年耗时长达八个月的联合政府组建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而与比利时至年创纪录的天无政府时期,那就更没法儿比了。

意大利年选举后,虽然在民粹右翼与民粹左翼之间建立了联合政府,但它们之间依然对彼此不那么感冒。这些国家,或许更应该称之具有不确定性,而不能称之具有不可治理性。

其次,不可治理性,其含义可以是指,政府难以通过政府运行所需依据的基本法规。西班牙今年的预算就没能通过,才导致4月的选举发生。

意大利年的预算虽然通过了,但却突破了欧盟所设的财政限制,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双方关于这个问题的冲突,暂时还没彻底爆发。

英国脱欧带来的崩溃

英国近年来所经历的政治败笔,前所未有。关于英国脱欧这个当前最为重大的议题,英国下议院已表决过三次,而且每次都以大比例失败而告终。若发生在以往任何时候,这都会导致政府下台,进行重新选举。

正如历史经验那样,一次次的失败,使得大家开始角逐保守党领袖,最终带来一个试图无协议脱欧的政府,而议会方面却又决意要阻止无协议脱欧的发生。

这样复杂、曲折、多变的一种状况,在不应导致分裂政府的英国政治体制中,相当罕见。英国是否会向不可治理继续堕落下去,主要取决于英国是否会无协议脱欧,以及若发生提前选举,选举结果会如何。

当前的英国政府,虽为多数党政府,但却只多出来一两个席位,因此可以说它气数几乎殆尽。

不过,总是没有能力通过有意义的法案的国家,主要是美国,不管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貌似都已放弃试图通过任何法案的努力,直到年总统大选结束之后,这种状况已成为一种“常态”,预算拨款法案基本上都不能按期得到批准。

至年间,共和党控制了参众两院,但也没能实现其主要立法目标,即废除奥巴马医改法案,与此同时,也没努力去实现已经做出承诺要改善美国破败的基础设施的法案。

在各个维度来看,美国并非不可治理,但美国的立法机构以及行政体系,却都动弹不得,陷入了瘫痪。

不可治理性的第三个维度,便是政治规范的系统性破败,使得政治过程充满偶然性或独断性。

不过,这也不总是能让国家滑向不可治理,有些情况下甚至会往相反方向发展,如近年来的匈牙利,国家权力得到加强的同时,监督与制衡却得到破坏。

但是,规范的破坏也能使决策失效,如近年来英国的情况。在英国,内阁职责与政党纪律几乎已经崩溃,政府部门各大部长打破行为规范和议会程序传统,例如,以女王的言辞为基准来规划立法建议,而且对此类行为视而不见。

美国在这方面的情况,还没这么糟。不过,美国总统特朗普一年内把联邦政府关了两次,而奥巴马政府时期,八年才关了一次。特朗普至跨年关掉联邦政府那次,是美国历史上最长的一次。

特朗普藐视国会通过税法法案,鼓励他的政府人员抵制国会征求信息的请求。英国驻华盛顿前大使就曾称特朗普政府机能不良、难以预测、派系分裂、外交愚笨。

要知道,这可是美国密友之一英国对它的看法。美国的政治体制本身设计的重点,并非在运行顺畅上。不过,美国政治体制正变得越来越机能不良,而且,演变的方式,超出最初设计者们的想象。

西方国家的不可治理,并不是由暴动或危机导致瘫痪意义上的不可治理。西方国家大街上尽管时有游行,但还没失控,它们也不像刚果的情况。

不过,西方国家的政府,确实因各种争议而导致裂痕满满,而且脆弱到难以落实重大改革,如养老金或社会保障方面的重大改革。

西方国家的不可治理,也不是混乱失序或无政府状态意义上的不可治理,不过,其中有不少国家,其不可治理主要是,政府在重要议题上无法有所作为。

最后,过去一年间,街上的大规模游行示威开始回潮。在法国,“黄背心”这个民粹草根运动,曾围堵道路,上演了法国自年以来少见的最具暴力性的游行示威。

在英国,反对脱欧的人士称,年3月伦敦上演的游行示威,人数有万之巨,这使其成为英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游行之一。

在捷克,首都布拉格也上演了自年天鹅绒革命以来规模最大的游行示威。在西班牙、塞尔维亚、匈牙利以及斯洛伐克等国,至年间,也都经历了大小不等的反政府集会示威。

不过,这些游行示威的性质,却提醒人们注意,现如今的不可治理性与什么无关,那就是,与暴民统治无关。没有哪次游行示威,把总统官邸给烧了,或把国王给断头了。

西方国家首都上演的抗议,与年代和年代的相比,大都相当平静温和。年马丁·路德·金被暗杀后发生的暴动,国会山台阶上放置的,满是机枪。

进行这样对比的意义在于,可发现当代政治的一项奇怪的特征,那就是,把年代翻了个个儿。那时候,通胀猖獗,失业严重,罢工常见,甚至还有暴乱、暗杀,在美国,征兵议题还演变成一场广受诟病的“战争”。

不过,诸如水门事件特殊时期除外,政府部门还总是能继续运行。尽管那几年暴乱不断,在年,美国的尼克松还是成立了环保署,法国的戴高乐在巴黎系列事件后赢得了议会选举。

澳大利亚前总理基廷在当总理前的年代说到澳大利亚政府时曾评论说,“狗在汪汪狂叫,但车却依然轰轰前行”(意思是,政府依然在运行,尽管有批评者在批评)。

现如今,情况貌似已经翻转。通胀并不厉害,失业也不严重,薪资水平也有所攀升,但政府部门却停滞不前了。与年代相比,社会领域的混乱没那么严重,而政治领域的表现却更为混乱。

或许,这种状况将不会持续太久。有可能,政界人士们只是面临暂时性的“双重不受欢迎”。在经济恢复的效果方面,选民对政界人士感到不满意,在财政紧缩的后果方面,选民对政界人士感到愤怒。

若真是这样,各国政府可能某天会再次赢得选民认可,然后治理也就会随之重回常态。

政党政治颓败

但是,长期趋势貌似却并非那样,最引人注目的是,欧洲国家各大政党长期以来支持度趋降,现在进一步走低(见下图)。

在支持度高峰期,英国、西班牙以及德国的两大政党,赢取的选票比例能高达80-90%,而现在,赢取的选票比例能低至三分之二或甚至更低。

年代时,西欧地区的选民,有15%的比例都会归属某一政党。而现在,那个比例已降至5%以下。英国两大政党曾一度是英国最大的公民组织,目前,英国两大政党的成员数量,甚至比英国皇家鸟类保护协会(RSPB)的成员数量还少。

各类协会以及各个教会的成员数量也已有所下降,这就使得中左翼以及中右翼的基础性组织变得边缘化。

而且,美国除外,选民的表现也都更为浮躁、善变。有研究发现,至年间的全国性选举中,欧洲选民变更选票的比例为8%,至年间,该比例为9%,而至年间,该比例高达13%。

几乎在每个国家,政党都发现,招募党员、留住党员以及动员选民,都变得越来越难。

对于议会制来说,政党就是组织力量。政党在推举候选人、发布政策宣言、动员选民出来投票等方面,作用相当重要。政党联盟也通常都是围着某一大党运作。

若政党继续颓败,那么,往好里说,政治制度至少会变得更流动多变,往坏里说,政治制度则会变得更难以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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