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周裕明程潇全文TXT

周裕明和程潇表面是包养关系,实则彼此暗恋,随着两人都不愿提及的一段秘密往事被揭晓,相爱的两人不得不分开,但是彼此深爱的心令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一起,圆满结局。久伴即深情,这个冬天因为你而温暖。

第一章

  午夜一点,周裕明刚一落地开机,手机就响个不停,无数条短信   我获奖了!

  裕明,我拿到了WA最佳设计奖!

  跟着是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大合影,背景的大屏幕上写着年度WA最佳建筑设计奖颁奖典礼,颁奖台上站着一群人,中间是几个手拿奖杯的获奖者,一眼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位最年轻的获奖者,他面目清隽,身材高挑,脸上带有淡淡笑意,神态间一股意气风发,第二张是第一张里那个年轻人亲吻奖杯的自拍,笑容比之第一张更加灿烂。

  周裕明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嘴角微扬。

  “周少,这边!”

  是来接周裕明的秘书小刘,远远的冲周裕明挥了挥手。

  周裕明朝他走过去,小刘接过周裕明手里的行李箱,问道:“是直接回家?”

  “不,去惠风园。”

  颁奖礼结束后,程潇请几位关系不错的同事吃了顿饭庆祝,被灌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回到家,草草洗了个澡就躺床上睡过去了。

  睡得正酣,被一阵门铃声吵醒,他翻了个身,不情愿地爬起来去开门,酒劲还没消退,走路还晃晃悠悠的。

  程潇有怕黑的毛病,屋里的灯晚上一直是开着的,他半眯着眼睛走到门口,墙上有视频电话,当他看到屏幕上周裕明轮廓立体的脸后,一瞬间清醒了。

  程潇赶紧打开门,门后是一身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风衣有些皱了,头发也有些凌乱,看上去风尘仆仆的,但是眼睛炯炯有神,像暗夜里的星星,深邃明亮。

  “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周裕明拉着行李踏进家门,“买了今晚的机票提前赶过来,怎么样,惊不惊喜?”

  程潇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惊喜。”

  周裕明对他敷衍的态度老大不满意,不过还是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恭喜得奖。”

  程潇也回抱住他,当他听到自己获奖时,满心的喜悦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就是周裕明,他最想听的其实也是来自周裕明的祝贺。

  “开心嘛?”

  “开心。”

  周裕明吧唧亲了他嘴唇一口,“想我了吗?”

  程潇眨了眨眼,没说话。

  周裕明也不执着于他的答案,想不想的,他人就在这。

  周裕明的手开始在程潇的身上游走,程潇穿着薄薄的睡衣,睡衣下面的身体清瘦柔韧,温暖馨香,周裕明品过无数遍,知道它的滋味有多好,此刻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程潇被他摸的也开始浑身燥热。

  周裕明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嗅了一口,“和谁喝酒了?”

  程潇的脖子是敏感带,被他这么亲昵地蹭着,痒的缩起来,“同事。”

  周裕明拍了他屁股一巴掌,然后用力揉捏起来,“不乖!我不是说了,不许和我以外的人喝酒。”

  程潇被他打了屁股还又捏又揉的,脸上臊的厉害,“今天高兴嘛。”

  “我要罚你。”

  周裕明咬了一口他柔软的耳廓。

  程潇颤抖着呻吟了一声,心里隐隐的害怕又期待,“怎么罚。”

  周裕明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干你一整晚!”

  程潇立刻腿软了,周裕明突然托着他的臀部将他举高,程潇的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圈在他腰上。

  这个姿势令他得以俯视周裕明,程潇双手抱住周裕明的脸,低下头吻他。

  两人急不可耐地边走边接吻,到了卧室,周裕明把程潇按在床上很快扒的差不多,程潇也难得主动地去解他的衣扣。

  周裕明忽然停了下来,“我先去洗个澡,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

  程潇抓着他的衣领,小声说:“我也一起。”

  周裕明挑了挑眉,“那就不光是洗澡那么简单了。”

  程潇嗯了一声,一副任君采撷的温顺模样。

  周裕明有点意外,程潇天性保守,两人很少在床以外的地点办事。此时程潇望着他的眼神迷离,透着渴望,不知道是不是喝醉酒的原因,比平时主动又热情,特别勾人,周裕明也就不客气地享用了。

  周裕明把程潇抱到浴室,打开花洒,快速除去两人仅剩的衣物。

  程潇把右手腕上的檀木手串摘了,露出平时被挡住的一道长长的疤痕,周裕明每每看到都会心脏紧缩一下。

  周裕明牵起他的右手,亲吻了一下那道疤痕。

  程潇怕痒的缩起来,胳膊绕过周裕明的脖子,主动去吻他的嘴唇。

  周裕明搂着他的腰,两人相拥着站在温暖的水流下,温柔地接吻。

  吻了一会儿,周裕明把浴花打满泡沫,往程潇和自己身上涂的到处都是,就着滑滑的泡沫在程潇身上又摸又揉。

  程潇受不了地求他,“裕明,快点吧。”

  周裕明也忍的辛苦,便从善如流,把他转过去扶着墙,草草扩张了几下,就着水的润滑,缓缓插了进去。

  周裕明本就尺寸惊人,加上站着的姿势,润滑又不充分,进入的过程非常艰涩,程潇努力放松,还是感到疼痛和不适,不过比起被周裕明进入的满足和幸福,这都算不了什么。

  周裕明强忍着一插到底的冲动,停下动作,一只手绕到程潇身前抚慰他的阴茎,一只手去揉弄他的胸部,脸凑过去吻程潇的后颈和耳朵,“很痛?要我出来吗?”

  程潇摇摇头,双手抓着周裕明的胳膊,扭过头来蹭了蹭他的脸,“没事,你继续吧。”

  周裕明大手包着他的臀揉捏着让他放松,“腿再分开点。”

  程潇整张脸连着后颈都粉红一片,按他的要求两条腿分开了些,终于把周裕明全部吃进去了。

  两人纷纷发出满足的叹息,周裕明等他适应了一会儿,开始缓慢抽插。

  程潇被插的很快有了感觉,脖子上的粉蔓延到全身,渐渐整个人都被他操熟了,前边硬邦邦地竖着,不用抚慰都快乐地流出眼泪。程潇很少手淫,和周裕明做过几次后就学会了用后面高潮,他几乎都不碰前面,每次都被周裕明撸射或者操射。

  周裕明怕他贴着墙受凉,把他捞到怀里来,搂得死死的,扳着他的脸和他深吻,下面凶器不断进攻,他的怀抱很热,在程潇身体里进进出出的那根更热,里里外外快要把程潇烫化了。

  快感太强烈,程潇自己什么时候射的都不知道,等周裕明咬着他的脖子射在他里面的时候,他的腿都站不住了。

  周裕明有话在先,不会一次就放过他,反正一会儿还要做,就没给他清洗内部,直接浴巾一裹抱出去,到了床上准备二战。

  本来时间就不早了,又站着做了一次,程潇又累又困,但是看周裕明还兴致勃勃,就敞开身体由他予取予求。

  程潇在欲海里沉浮着,双腿大张着迎接周裕明一下比一下凶猛的撞击,耻骨都被他撞的麻了,脚趾无力地勾着床单。

  周裕明却战的正酣,好像不知疲倦,这么多年了,程潇再了解他不过,周裕明天生精力旺盛,耐力持久的可怕,不过是因为心疼自己,每次都克制着。

  自从两个人都毕业上班,就不像上学的时候那么经常见面了。程潇几乎天天加班,周裕明也是应酬不断,一般一两周见一次面,赶上周裕明出差,有时候一个月才见一次。

  一见面周裕明就跟狼似的,程潇光看他的眼神腿就发软,一次至少一小时,一般是两到三次,每到最后程潇被磨的受不了,周裕明还意犹未尽的,抱着他去洗澡,下面还是硬邦邦的,有时候擦着程潇的大腿缝射出来,有时候自己撸出来,像饿了好多天似的。

  周裕明不止他一个情人,程潇是知道的,难道这么多人还不够他发泄的?精力还能随着年龄不断增长?

  不管怎么样,自己是有必要加强锻炼,增强耐力了,毕竟自己唯一的用途就是床上这点,总是满足不了金主,早晚得被淘汰。

  程潇突然有了这样的危机意识,是因为前一阵子周裕明的一个小情人上门找他来示威了。

  那男孩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特别精致水灵,嘴巴很厉害,说他年纪又大看着体力就不行,根本满足不了裕明,还说裕明在他床上怎么怎么威猛,一夜七次,操的他下不了床,还说周裕明留着他是念旧情,让他自觉点趁早让位。

  程潇被他说得羞愤交加,又憋屈又嫉妒,却红这着张脸说不出反驳的话。

  老吗?25岁说不上老,但是跟二十出头嫩的掐出水的小男孩确实没法比,男人天生喜欢新鲜刺激,他不漂亮,也不鲜嫩,床上又乏善可陈,时间久了,裕明难免对他厌倦,早晚会被外面的小妖精勾走。

  想到这,程潇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周裕明以为他不想要了,“不行了?我马上,再坚持十分钟。”

  程潇一咬牙,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鲜有地说了句荤话,“裕明,你不要停,做到天亮也可以……”

  周裕明炸裂,“你再说一遍?”

  程潇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学鸵鸟拿手把眼睛挡住。

  周裕明话不多说,抓起他两条腿往肩膀上一放,弓下身子,开始大开大合地操他,实木的大床都被他摇的不断晃动,更别提程潇,都被他拆散架了。

  程潇不爱叫床,每次都是周裕明哄着他才叫两声,这回却是管不住自己,叫出来的声音自己都陌生了。

  纯净的声线染上了欲望的浑浊,强烈的反差形成极致的诱惑,周裕明听的血脉喷张,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周裕明最初被他吸引就是因为他的声音,程潇的声音听起来太干净太禁欲了,是第一个没看到脸就让周裕明产生性冲动的人,叫他只想把他弄脏,让他的声音变调,发出淫荡的呻吟。

  周裕明是个颜控,从小就只和漂亮的人交朋友,长大了更是只和好看的人上床,程潇的脸也就刚刚入得了周裕明的眼,但是这张脸有种魔力,起初不经意,再看就被吸引住了,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着迷,越看陷的越深。

  周裕明慌乱地把目光从程潇的脸上移开,闭上眼睛。

  周裕明到底还是没有做到天亮,没一会儿程潇就体力不支,眼泪汪汪的,死扛着在硬撑,周裕明看的他比自己都娇贵,哪里舍得他受累,就退出来草草撸射了抱着他去洗澡。

  程潇在浴室里被他按摩的昏昏欲睡,睡着之前,他迷迷糊糊地说:“我明天就报个健身班。”

  “哦?为什么?”

  程潇皱着眉嘟囔了一句什么,周裕明没听清。

  “你以前不是报过一次,去了两次就累的不行,再没去过。怎么突然又想去了?”

  程潇哼哼道:“现在流行。”

  “行吧,健健身也有好处,看你这回能坚持多久。不过去了以后,不许和教练或者其他人交流过多,最好一句话都不讲,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

  “乖。”

  周裕明亲了他一下,抱着他回了卧室,紧紧搂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程潇还在沉睡,眼底下一片淡青,周裕明却精神奕奕,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洁。

  中午必须得回家报到了,周裕明叫了一声程潇,“潇潇,我得走了,我用你手机给你领导发过短信请假了,你在家休息一天,起来记得吃午饭,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程潇费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几点了,我给你做点早饭你吃了再走。”

  周裕明亲了亲他沉重的眼皮,“我去外面吃,你睡吧,昨晚累坏了。”

  “嗯……”程潇抵不过睡意,又闭上了眼睛。

  周裕明给他掖了掖被角,才走了。

  周裕明的母亲一年前被调到外省,一年也难得回来几趟,父亲则有公司要打理,白天也不在家,但是周裕明还是回去打了个卯,吃顿饭装装样子,下午又去了公司。

  程潇睡得昏昏沉沉的,听见门铃声,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去开门,一看是同事方媛,吓得立马精神了,“方媛,你怎么来了?”

  “昨天看你喝那么多,今天又请假没来,我不放心,就趁老大不在偷偷溜出来看看你。怎么,你女朋友在不方便?”

  “没,你等我下,我换身衣服。”

  程潇匆忙跑回卧室穿上件高领毛衣,对着镜子照了照,脸有点红,嘴唇有点肿,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

  程潇忐忑地打开房门。

  方媛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程潇现在的状态和平时清冷禁欲的形象不大一样,浑身懒洋洋的,脸颊绯红,眼睛水汪汪的,嘴唇也比平时鲜艳饱满,让人浮想联翩。

  方媛把视线移开,有点不好意思,“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程潇摸了摸脸,“没有,屋里有点热。快请进。”

  “热你还穿高领?嗓子这么哑,真的没感冒吗?”

  程潇咳了咳,“没,就是口干。”

  方媛进了门,把拎着的一兜水菜交给他,“我来蹭午饭的,欢迎吗?”

  “欢迎欢迎。”程潇把菜放进厨房,“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

  “茶吧。”

  程潇在厨房给她沏茶,方媛在客厅里环顾了一圈,“哇,你家真漂亮……”

  程潇家是两室两厅,装潢配色较为鲜艳,整体偏暖色系,木质的地板和鲜花图案的地毯奠定了温馨的基调,阳台上摆满的绿植增加了勃勃生机,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仔细看会发现房子的主人是个动漫迷,橱柜里全是动漫碟片和手办,沙发上摆着两只动漫角色的靠枕,还有一只公仔。

  “你还看动漫啊?宅男?”

  程潇有点心虚,其实是周裕明喜欢,他顶多算爱屋及乌。

  “以前爱看。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哦,我从张姐那看了你的家庭信息。”方媛吐了吐舌头,“就这么冒昧过来了,你不怪我吧。”

  “没事没事。”

  目光触及到茶几上的一对情侣杯子,方媛心里一个咯噔,“你和别人一起住?”

  程潇只得撒谎,“我有个表哥,偶尔来我这里住。”

  “是不是那个来公司接送你的大帅哥?”

  “你见过?”

  女人不管何时何地都能犯花痴,“我就只见过一次背影,不过光一个背影就帅的不要不要的,跟明星似的,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真没有。”

  程潇没有撒谎,怕暴露周裕明,他从来不敢在家里放他的照片,甚至手机里也没有一张他的照片。

  “我不信。”方媛误以为程潇在吃醋,心中窃喜,她其实就随口一问,她全部的心思都在程潇一人身上。

  “你俩感情很好吧,感觉他很照顾你啊,那天下雨你俩撑着一把伞,他把伞都往你这边偏,自己半个身子都淋湿了。”

  程潇心里暖融融的,“他一直对我很好。”

  这时候程潇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顿时有些紧张,他跟方媛示意了一下,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周裕明刚开完会,放心不下程潇就打“起床了?”

  “嗯。”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后边儿疼不疼?”

  程潇赶紧捂住电话,回头看了一眼方媛,发现她正饶有兴致地看柜子里的手办,“没有不舒服。”

  “下次不许勾我了,你这身体好不容易调养过来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程潇六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周裕明请了京城最有名的老中医给他定期诊疗,家里的人参之类的好东西都让他偷过来给程潇进补了。就这么一点一点给他养着,一点头疼脑热都紧张的不行,渐渐的自己都成了半个医生。在他的精心呵护下,程潇终于慢慢恢复了健康,身体状况和正常人无异,就是容易疲乏,体质要弱一些。

  程潇回忆起昨晚自己借酒行使的放浪,不禁脸皮发烫,“先不说了,同事来家里了。”

  周裕明立马急了,“谁?哪个同事?是不是那个给你送巧克力的叫什么圆的?”

  程潇怕方媛听到,赶紧挂了电话。

  周裕明气急败坏,“敢挂我电话?!”

  正要再打过去,父亲周政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在公司里跟谁大呼小叫呢?”

  周裕明藏起电话,“一个哥们。”

  周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相信,周裕明从开始打电话他就隔着办公室的玻璃在看了,自家儿子脸上那个荡漾劲儿,公司里来来往往的,他都替他觉得丢人。

  周家三代经商,家大业大,周裕明的母亲宋婕则是官家千金,两家算是强强联手,周裕明出生以后,夫妻俩就把他丢给爷爷奶奶,双双去外面打拼事业,各忙各的顾不得管他。

  周裕明含着金钥匙出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爷爷奶奶娇惯着,从小呼风唤雨肆意妄为,等爸妈再回头一看,已经长成了狂妄蛮横的小魔王。

  周政后悔不迭,正发愁呢,周裕明在高三那年突然变性了,性子收敛了不少,还学会体谅人,孝顺长辈了,这几年蜕变的更加的成熟稳重,做生意也很有头脑,又肯吃苦,成绩斐然,是他们那帮同龄人里最有出息的,周政在人前也觉得有面子。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放心把事业交给他了,但是似乎还有一个变数。

  “那个叫程潇的男孩,你们还在一起吗?我没记错的话,他也是前年毕业的吧,现在哪工作呢?”

  周裕明立刻浑身戒备,周政很明显是明知故问了,说不定已经派人每天盯着程潇了。

  “他现在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平时工作很忙,我也忙,见面的机会并不多。爸,我有分寸,你别去打扰他。”

  周政鼻腔里哼了一声,“你的私事我不感兴趣,但是你如果处理不好,只能我出手了。”

  “您多虑了,我跟他只可能有一种关系,我跟您保证,您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周政听他这么说,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一个相貌不算多么惊人的男人,没家世没背景,孩子也不能生,据说身体还不太好,周裕明还能被他拴住一辈子不成,他早晚还是要回到正轨,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如果实在愿意养着,那就养着,不出什么乱子就好。

  “你还记得李子夜吗,小时候跟你办家家酒,你非要跟她结婚那个挺漂亮的小女孩,中威集团李志成的独女,她进演艺圈了,我最近和李志成碰一块聊了聊,你李叔叔还夸了夸你,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听他说李子夜最近在上海拍戏,你下次去上海的分公司出差的时候,顺便去看望一下她。这女孩子长的应该挺和你胃口,人也上进低调,绯闻都没一个,我比较欣赏。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周裕明点点头,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第二章

  程潇给方媛抄了两荤一素三个菜,炖了锅汤。两人一起坐在餐厅里吃饭,方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赞不绝口,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把这个居家好男人拿下的信念。

  做饭的时候方媛没帮上什么忙,吃完饭她便很自觉地去刷碗,程潇怎么好意思麻烦她,两人在厨房里抢了一阵,方媛没有抢过他,就在一旁看着他。

  程潇的侧脸干净温润,洗碗的手洁白修长,方媛一会看脸一会看手,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

  “哎程潇,你看咱俩都是单身,要不凑合凑合得了,你看我怎么样?”

  方媛是名牌大学毕业,身材高挑,脸蛋虽不说多么艳丽,但是清纯有佳,和程潇同一批入职的,一进公司就成了众男士的女神,追求者无数,她却对看都不多看她一眼的程潇一见钟情。

  看得出程潇家境相当不错,刚毕业就有独立的住房和代步车,虽然房子不大,车也只是十几万的平价车。穿衣打扮看起来朴素低调,但是光手上那块手表就二十多万,不起眼的一个领带夹都是上万的奢侈品牌。

  当然她不是贪图他的富有,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比他帅的男孩她不是没见过,但是从没遇到过气质这么好的,完全像书中描写的谦谦君子,没有一丝浮夸虚伪,油腻好色,像一股清风,沁人心脾。而且还很有担当,有一次团队做项目,她犯了个不小的错,身为小组长的程潇主动替她背了锅,还力挽狂澜挽救了损失,令她既感动又崇拜,从此对他倾心。

  能力也很出众,仅仅入职两年就获得了业内很有含金量的奖项。简直是完美,但是又平易近人,不会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对待自己和别人始终一视同仁,保持着同事的距离。

  不知道是他太迟钝,还是不喜欢自己。方媛是个急性子,受不了暗恋煎熬,终于在今天主动出击。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程潇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吗。

  罢了,就跟她坦白吧,方媛是个好姑娘,不能再耽误人家了。

  程潇把水龙头关上,擦了擦手,看着方媛的眼睛说:“方媛,我是同性恋,我只喜欢男人的。”

  程潇眼睁睁看着方媛由满脸期待变成雷劈了似的震惊。

  突然之间方媛根本不能接受,“你说什么……程潇,你在逗我吗?”

  程潇满眼歉意,“方媛,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所以我不想骗你。”

  “你别说了。”

  方媛的眼眶红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平时格外要强的女汉子似的她,此刻看起来格外柔弱,楚楚可怜。

  “对不起。”

  方媛苦笑了一声,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可笑,“这算什么啊……”

  方媛哭着跑出了程潇的家。

  程潇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裕明这时候又打来了电话,一开口语气就透着不高兴,“同事走了吗?”

  “是方媛,刚走。抱歉啊,刚才不是故意挂你电话。”

  “哼。她是喜欢你吧?”

  “你怎么知道?”程潇记得自己只在周裕明面前提过一次方媛的名字,而且还是一句话带过。

  “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跑男同事家里,想也知道吧。跟你表白了?”

  “算是挑明了吧。裕明,我告诉她我是同性恋了。”

  周裕明气的深吸一口气,“是不是傻?才得了个奖就飘飘然了?知不知道在你没站到行业顶尖之前,你的同性恋身份会带给你无穷的阻力?你以前吃过的亏,又忘了?”

  刚说完,周裕明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不该提起以前的。

  程潇条件反射般的心脏紧缩了一下,“我不想耽误她。再说我只告诉她一个人,她不一定会跟别人说。”

  周裕明心想,你不想耽误人家,人家未必领你的情,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自己留意着点,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干不痛快,咱们换一家公司,有我呢。”

  程潇听到他这句有我呢,就什么也不担心了,“嗯,我知道。应该不会的,我相信方媛的人品。”

  周裕明又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程潇觉得好笑,这怎么可能,“当然不是,就是挺欣赏的。”

  欣赏也不行!

  “还有个会,先不说了。”

  “嗯。”

  程潇第二天去上班,发现隔壁座位的方媛没有来,一问才知道她请假了。

  程潇很内疚,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问问。

  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她,长痛不如短痛,他只能这么残忍了。

  第三天,方媛照常来上班,不过再没像平常那样逮着空就和程潇聊天,一整天目不斜视,完全无视了他。

  程潇惋惜他们之间的友谊就这样葬送,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只希望能把对方媛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好在方媛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去,似乎淡忘了失恋的伤痛,程潇心里终于好过了点。

  程潇刚拿了大奖,领导对他越发重视,交给他的任务也越来越重要和繁多,程潇每天都忙不过来,几乎天天加班,报的健身班也没空去,回到家累的倒头就睡。

  正好周裕明最近也忙,连着两个礼拜都没来找他,倒是每天必打一个电话来问问他按时吃饭没有,工作累不累之类的。

  这就够了,程潇要的本就不多,或许一开始还有期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只是周裕明众多情人或者说是sexpartner其中的一个,他只能被动地等待周裕明的临幸。

  好在他不是除了周裕明一无所有,他还有工作,热爱的事业。人想要活下去,就得有点奔头,这是周裕明教给他的,现在工作就是他全部的意义,其他的他已经不敢奢望。

  天气预报说北京今天将迎来入冬第一场雪,而且还不小,程潇早早替妹妹程瑟买好了今年新款的羽绒服和棉靴,和她约好,下班以后给她送过去。

  程潇只有程瑟这一个亲妹妹,程瑟比他小五岁,正在本市的一所高校读大二。两人的母亲在他们小时候就因病去世了,是父亲程建国独自一人把他们拉扯大。

  程潇因为搞同性恋还不知悔改,父亲早已在六年前和他断绝了关系,程潇也已经六年没有回过家。他试过在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进家门就被程建国挥着扫把赶出来,寄回去的东西程建国全部拒收,程潇只敢和程瑟悄悄联系,给她贴补生活费,程瑟来北京读大学以后,程潇基本一个月去学校看她一次,带她到处转转,吃点好吃的,买点衣服什么的。

  程潇下了班,拿着衣服和鞋,打算直接去程瑟的学校,和她一起吃晚饭。

  程潇车技很渣,下雪天不敢上路,所以没开车来上班,他预备坐地铁去找程瑟,刚出了办公室,就接到了周裕明的电话。

  “程潇,下班没,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吧。”

  难得周裕明工作日约他,真是太不赶巧了,妹妹那边已经约好了,只能错过和周裕明的约会了。

  “裕明对不起啊,我和瑟瑟约好了下班去学校给她送衣服,下次再陪你吃火锅吧。”

  “我跟你一块去,咱仨一起吃火锅呗。”

  对于周裕明的这个提议,程潇犯起了犹豫。他没对妹妹提起过周裕明,妹妹也没问过,但是应该从父亲那里知道一些,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描述他和周裕明之间的关系,但是总归对妹妹来说,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周裕明听他很久没说话,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你还怕我吓着她啊,就说我是你同事好了。主要今天晚上有雪,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周裕明早就想在程瑟面前露露脸了,今天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争取。

  程潇不忍拂他的意,就答应了。

  周裕明欢天喜地来程潇单位接他,程潇怕公司的人看见,让他把车停在离公司几百米处的一个奶茶店外面,然后步行过去找他。

  天阴的厉害,还很冷,程潇穿了件棉服,里面是保暖内衣加羊绒衫,还是被冻的直打哆嗦。

  他小跑着来到奶茶店外面,先是四周望了望,没有熟人,才快速地钻进周裕明的车里。

  里面暖气开得很足,充满了周裕明身上特有的木质暖香,程潇把装有衣服的袋子放到车后座,看到还有一个大袋子,鼓鼓囊囊的,看着也像是件羽绒服。

  周裕明说:“今天降温,我给你带了件加厚羽绒服和一套帽子围巾,一会儿下车之前穿上。”

  程潇不光身体,心里也暖透了,“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出发!”

  一路上两人都兴致高昂,尤其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那也是他们曾经上学的地方,那里有太多他们的美好回忆。

  视野里开始飘起一片接一片的小雪花,渐渐鹅绒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降落,将地面和建筑盖上了一层白色,好似进入童话里的世界。

  “下雪了!”

  程潇兴奋地左看右看,周裕明望了一眼雪景,也不禁感叹:“真漂亮。”

  前面是一个红灯,周裕明缓缓踩了刹车,他记得这个红灯很长,足足有一分半,等红灯的时间用来接吻刚好。

  “程潇。”

  “嗯?”

  程潇扭过头来,刚好迎接周裕明的吻。

  周裕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拖着程潇的后脑勺,不让他逃跑。

  不过程潇也没想逃,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和周裕明接吻,因为那会给他一种他被周裕明深爱着的错觉。

  周裕明吻的热烈又霸道,整个含住程潇两片嘴唇,又湿又热的舌头伸进他嘴里肆意翻搅,勾着他的舌头又吸又吮,程潇感觉灵魂都要被他吸走了,头皮都发麻了。

  后面车催促的喇叭声不适时地打断,绿灯了。

  周裕明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吻,继续一点一点向前开。

  程潇被吻的满脸通红,舔了舔湿哒哒的嘴唇,轻咳了一声,“我妹妹很可爱,你应该会喜欢她的。”

  “嗯,你妹妹应该很像你。”

  “她比我好看,比我聪明……也比我听话。”

  周裕明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有比你好看,比你聪明,比你听话的?我不信。”

  程潇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但听了还是甜丝丝的。

第三章

  周裕明把车停在X大校门口边上,程潇给程瑟打电话,叫她多穿点下来。

  没过一会儿程瑟就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校门口,周裕明和程潇一起下车,程潇朝程瑟招了招手,“瑟瑟!”

  程瑟扭头看过来,先是冲程潇甜甜一笑,然后叫了声哥飞快地跑过来。

  光线有点黑再加上下雪有点看不清,只远远看着她哥身边站着个模特身材的大帅哥,在体贴地给他哥围围巾。

  程瑟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位应该就是他哥的那位男朋友了。

  等程瑟来到两人面前,看清周裕明的脸后,瞬间害羞地躲到他哥后面去了。

  她觉得他哥已经挺帅的了,但是周裕明还要帅了几个度,她从没在现实里见过这么英俊的男生,简直像明星一样。

  程潇被妹妹夸张的反应逗笑了,正要介绍他俩认识,周裕明主动歪头跟程瑟打招呼:“你好呀程瑟,我叫周裕明,是你哥的同事,顺道和你哥一起来看看你。”

  程瑟害羞的样子和他哥如出一辙,眨了眨眼睛,从哥哥身后站出来,小声说:“你好。”

  程瑟长得和他哥哥有七分像,气质比他多了一分柔弱,少了一分倔强,可爱甜美,楚楚动人,周裕明看着她的目光不自觉的温柔。

  “你哥哥说的没错,你果然很可爱。”

  周裕明拉开副驾的车门,“妹子,先进车里说吧,外面太冷。”

  程瑟看了一眼哥哥,程潇搂着她的肩膀,“你晕车,坐前面。”

  “哦。”程瑟乖乖进到车里,程潇坐进后排。

  “我也叫你瑟瑟,可以吗?”周裕明自来熟地说。

  “可以。”

  “瑟瑟饿了吗,想吃什么,裕明哥哥请客。”

  “火锅可以吗,冬天吃火锅暖和。”

  “嘿,咱仨想到一块去了。这附近有家牛肉火锅特别有名,你哥上学的时候就挺喜欢吃,你想尝尝吗?”

  “可以啊,就是图书大厦旁边那家吧,我哥带去去过好几次了。”

  程瑟基本可以断定,这位就是他哥的男朋友无疑了。

  哪个同事会这么好心,绕大半个北京城送她哥来这,还要请她妹妹吃饭,而且还对她哥的口味这么了解。

  程瑟想象过无数个哥哥男朋友的形象,或是粗犷的肌肉男或是成熟的大叔,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年轻帅气的小哥哥,从穿衣气度来看,像是个有教养有内涵的富二代,关键对他哥这么好,连眼神里都透着爱意。

  程瑟本来很不理解为何聪明能干的哥哥要委身于男人,还要为此承受来自社会的歧视和压力,但是今天看到他的伴侣这么优秀还把哥哥照顾的这么好,顿时觉得这样对哥哥来说也很幸福,哥哥受过太过苦,有个人爱他,温暖他呵护他,真是太好了。

  到了火锅店,周裕明想要个包间,程潇却说在大厅热闹,两人问程瑟的意见,程瑟表示都可以,最后周裕明当然是顺了程潇的意,在大堂里挑了个靠窗的座位。

  程潇挨着程瑟,和周裕明坐对面,吃饭的时候周裕明很自然地照顾他们兄妹两个,时不时地给他俩加点菜,倒点饮料,一看就是照顾人照顾惯了的。

  程瑟看在眼里,心里偷笑,这个嫂子很体贴,她很满意!

  趁程潇去卫生间的时候,程瑟掩着嘴巴对周裕明小声说:“裕明哥,你就是我哥的男朋友吧!”

  周裕明咧开嘴笑的开了花,“你哥说你聪明,你果然有双慧眼。”

  程瑟嘿嘿笑两声,“你放心,我是很支持你和我哥的,叫我哥不要有压力,爸爸那边我一直在劝他,早晚有一天会接受你们的。我哥他一个人不容易,拜托你好好对他!”

  周裕明收起笑容,一脸认真,“我会的。”

  回去的路上,周裕明哼着歌,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下次把瑟瑟接咱家里来住几天怎么样,我带你们一起出去转转,给她买点衣服鞋子,小姑娘长的挺漂亮,就是穿的太朴素了。”

  程潇并不想让瑟瑟过多地接触他和周裕明的生活,毕竟被包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不想妹妹纯洁的三观受到冲击。

  “她平时学习任务挺重的,还参加了很多社团,估计没什么时间,我去学校看她也是一样的。”

  “哦。”周裕明的心情瞬间dawn了下来。看来程潇是纯粹的把他当成金主了,界限划得很清,所以不想自己和他的家人过多的接触。

  说不失望,说不难过是假的。

  周裕明把程潇送回家,门都没进就走了,程潇想留他都没机会张口。

  因为下雪程潇不放心他,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到家没有,结果是个女生接的,声音年轻又妩媚。

  “请问您是哪位,周少在洗澡呢。”

  程潇胸口那里堵的怪难受,“对不起打错了。”

  程潇摸着胸口来回顺气,没事,他都习惯了。

  周裕明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陈晨躺他床上玩手机呢,两条细白腿来回晃着,酥胸半露,“下来。”

  陈晨老大不愿意地从床上爬下来,“周少,要不我先回去?”

  “天亮了再走。”

  陈晨心里直翻白眼。网上有个段子,两人开房盖着棉被纯聊天,这已经够奇葩的了,这人连跟她同床都不肯,纯花钱让她睡沙发来的。

  时间久了,陈晨就知道这是为了给某个正宫打掩护,他们这种富家子弟,婚姻都做不了主的,喜欢个人都得藏着掖着,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啊。

  陈晨躺到沙发上,“周少,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知道了。”周裕明边坐在床边擦头发,边拿起手机,一看通话记录,是程潇,正要拨回去,想了想又放下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自己打错了,真可爱,他不知道有来电显示的嘛。他就是您的心肝宝贝吧,您也不怕他吃醋。”

  “他不会的。”周裕明语气笃定,这么多年他从未刻意隐瞒自己有别的情人,甚至故意在程潇面前提起他们,但是程潇根本不care,从来没有生气或嫉妒的表现。

  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程潇一丁点都不喜欢他。也许他的心已经死了,也许跟着某个人走了。他之所以跟在他身边,也许是出于依赖,也许是为了报恩。

  “怎么可能,对喜欢的人,连他多看一眼别人多跟别人说一句话都会吃醋的,更何况……”

  周裕明自嘲地笑了一声,“谁告诉你他喜欢我。”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问那么多干嘛。”

  程潇刚到家没多久,程瑟给他发了条   “哥,你男朋友好帅!”

  程潇不知道该不该跟妹妹坦白,他和周裕明并不是她想象的正儿八经的情侣关系,即使要说,具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他是好看。”

  “他是做什么的?”

  “经商的。”

  “是富二代吗?”

  “算吧。”

  “哥你好幸福啊,有个高富帅男朋友还对你这么好,爸爸如果知道,也许不会这么反对了。”

  “你千万不要跟爸爸提起我,别惹他生气。”

  “好吧。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六年了。”

  程瑟算了算,六年前刚好是哥哥出事离家出走的那年,难道那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哥哥就是为了他跟爸爸闹翻的?

  如果是这样,那周裕明对哥哥好也是理所应当的,哥哥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头。

  程潇不想提起以前让程潇想起不愉快的事,就转移了话题,“哥,你们是住在一起吗?他家里知道你们的事吗?”

  “我们没住在一起,他偶尔会来我这。他父母,应该是知道吧。”

  “那他们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怎么可能。

  “我不清楚……”

  “哥,你不要稀里糊涂的,如果到最后他父母反对,他迫于父母的压力和你分手,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受得了?”

  对于这个问题,程潇早就思考过无数次,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分开就分开。分开我也能活的好好的。放心,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看不开的。”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并不是十分有把我,真到了那一天,他会是什么反应他自己都想象不出来。

  程瑟眼圈立刻湿润了,“哥对不起,是我想多了,裕明哥不会辜负你的。我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在乎你。”

  “是吗……也许吧。”程潇想说,在乎也是分许多种的。

  “哥,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嗯,你也是。”

  周裕明躺在酒店的床上睡不着,耳边是陈晨的呼噜声,脑子里都是程潇。

  他后悔了。

  好不容易跟程潇见一次面,他闹什么脾气,不然这会正抱着他坠在温柔乡里呢,哪儿用得着孤身在酒店,还得听着雷声大的呼噜声。

  唉,不作就不会死啊。

  周裕明在想程潇的时候,程潇也在想他。想他和那个女孩结束了没有,会不会也像抱着他一样抱着那个女孩睡觉。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

  起来在房间里来回溜达,边溜达边劝慰自己,要知足,周裕明这么完美,他有什么资格拥有,能偶尔见见他就很好了,不能太贪心。

  他是如此卑微地爱着他,只因周裕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把他从一具千疮百孔一心赴死的行尸走肉唤醒,赐予他活的希望,让他再次变回一个正常人,拥有喜怒哀乐,拥有做梦的权利。

  高三那年,程潇因为同性恋情曝光,被迫在全校出柜,因为不知悔改,父亲把他送进一家戒同所。

  那里关的全是一些和他一样“有病”的孩子,那里的“医生”会采取种种手段“帮助”他们戒掉坏毛病,变成听父母话,令父母满意的孩子。

  他被关在那里一个多月,中途父亲来看过他一次,问他知不知悔改,他倔强地说我没有错,怎么改,然后父亲对他说了句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就再也没来过。

  那之后对他的折磨开始变本加厉,不光是肉体上的虐待,还有精神上的侮辱,那段屈辱痛苦的经历他此生都不想再回忆第二次。

  但是他重伤到昏倒都没有屈服,最后“医生”都拿他没办法,把他一个人关在不足五平方米的全封闭的黑屋子里,一点光都没有,每天只给他一点水和劣质到难以下咽的食物,因为没有厕所,狭小的空间包括他自己很快污秽不堪,他不断地呕吐,胃里抽搐,疼痛难忍,但是这些跟无边无际的黑暗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他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去,黑暗和无尽地等待将他逼疯,他开始拿头撞墙,晕过去又醒过来,再接着撞。

  不知道反复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刺的他睁不开眼。

  原来那家戒同所被人举报非法囚禁和虐待,被警察查封,他也因此被救了出来。

  重医院抢救,但是等他醒来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他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他割过腕,被护士及时发现,不得不把他绑起来,他装了一个月乖,才让护士放下戒心,解绑的当天晚上他就跑到顶楼去跳楼自杀,医院探望亲戚的周裕明救了下来,他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户,是周裕明奋不顾身地抱住他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他和周裕明一起倒在地板上大口喘息,周裕明还死死抱着他的腰。

  他问周裕明,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不让我死?我为什么要活着?我爸不认我了,他以我为耻,学校也回不去了,同学们都嘲笑我,排斥我。高寒出国了,也不会再管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周裕明良久沉默,“想知道吗?跟我来。”

第四章

  周裕明把他横抱起来,程潇这才看清他的脸,因为生病的原因脑袋有些迟钝,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你是……周裕明。”

  周裕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种悲悯,还有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周裕明把他抱回病房,把门反锁,这是单人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裕明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挨着他坐下。

  程潇双眼空洞地望着他,“给我答案。”

  周裕明没说话,伸手抱住了他,抱的紧紧的,程潇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程潇觉得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周裕明还是不说话,就只抱着他,越抱越紧。

  程潇骨头都咯的疼,但是并没有挣脱他。

  很久没有人这么抱过他了。

  半天,他听见周裕明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你的事我听说了。”

  程潇的心已经麻木的没有什么感觉,“哦。”

  “你不要死。”周裕明的声音闷闷的,程潇没太听清。

  “你还没给我答案。”

  “你还记得我在学校跟你说过的话吗?”

  程潇努力想了想,有些断断续续的模糊印象,“我记不清了,你提醒我一下。”

  “我说,程潇,我看上你了,你跑不了。马上跟高寒分手,以后跟着我,我给你买名牌衣服带你吃好吃的,想要什么给你买什么,比他对你好一万倍。”

  程潇把他的话和回忆串联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哦,他想起来了,这是个无赖,有一天突然闯进学校广播站,对他品头论足一番,说他声音好听就是脸一般,然后就突然说要包养他,被他拒绝以后又纠缠了他几次,最后一次被他扇了个耳光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想不到是这个他曾经十分厌恶的人救了他的命,虽然他并不希望他救自己。

  程潇挣扎着把他推开,一脸平静,“我全都想起来了。”

  周裕明满眼期待和忐忑地望着他,“你再考虑下我的提议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呵,原来是想趁火打劫。

  程潇冷漠地拒绝,“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下一秒周裕明突然吻了他,一只手还按着他的后脑勺不准他躲。

  程潇又惊又怒,他和高寒都只还拉过手没有接过吻,周裕明怎么能这样霸道。

  程潇用力地把他推开,“你疯了?!”

  “你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这具驱壳?”

  周裕明又抱住他的脸吻了上来,程潇忍无可忍,甩了他一巴掌,不过因为他太虚弱,这一巴掌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程潇气的气血上涌,苍白的脸因而有了一丝血色,“我就算死也要干干净净地去死,凭什么便宜了你这个无赖!”

  周裕明被打了耳光,却没有生气,表情还好像很痛快似的,抓起他的手腕,把另一边脸递给他,“来,这边,用力。”

  程潇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周裕明钳的他死死的,拿着他的手用力地往脸上打,他这下比程潇那下狠多了,一边的脸颊上立刻多了一个鲜艳的巴掌印儿,

  他疯狂的行径令程潇感到不可理喻和害怕,“疯子!”

  周裕明放开他的右手,又抓住他的左手。

  程潇一下慌了,没来得及躲,周裕明已经掀开了他的衣袖,露出下面那道刚刚愈合的狰狞的伤口。

  看到它的一瞬间,周裕明的眼皮狠狠抽动了一下。

  程潇则是下意识地扭开头,本能的逃避。

  周裕明盯着那道疤痕,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抬起程潇的手腕,竟然亲了上去。

  程潇感到手腕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一回头,就看到周裕明在用嘴唇描绘那道蜿蜒丑陋的痕迹。

  程潇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干什么!”

  “疼吗?”

  程潇内心什么地方被戳中了一下,钝钝的疼。反倒是割腕的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不关你的事。”

  程潇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那里还残余着被周裕明亲吻时的怪异的感觉。

  “身上哪里还有伤口,给我看看。”

  程潇瞪着周裕明像在看一个精神病,“有病!”

  周裕明把程潇宽大的病号服掀开,露出他大片苍白瘦削的胸口,上面遍布着电击留下的烧伤痕迹,周裕明的心脏重重收缩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瞪大眼睛一一看过那些伤口,蓦地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里蹦出来,砸在程潇的病号服上。

  程潇气急败坏地扯着衣服,因而没有看到他的眼泪。

  在周裕明面前,他再次感到语言的匮乏,嘴唇哆嗦了半天,也只骂出一句:“变态!”

  骂完之后他终于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决了堤的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

  周裕明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再次把程潇拥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瘦削的背,柔声安慰:“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你早该哭一场了。”

  程潇好像受了他的鼓舞一样,越哭越大声,渐渐演变成孩子似的嚎啕大哭,眼泪像洪水一样,很快打湿了周裕明的衣服,浸透到他心里去。

  “程潇,听我说,你不是无家可归。明天我就接你出院,带你去我家。我家在郊区山上的一个别墅,除了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做饭的阿姨,她很温柔,我会和她一起好好照顾你的。我发誓,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我会保护你,不让别人伤害你,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不会让你再伤心难过,你相信我,好吗?”

  程潇没有回答他,只是哭,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在周裕明怀里醒来的。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很温暖,周裕明的怀里也很温暖。

  周裕明还在睡,眼睫毛和头发被阳光染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色。

  一夜无梦,程潇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周裕明也醒了,半眯着眼睛,半睡不醒的,把他往怀里按了按,嘴唇蹭了蹭他的脑门,哑着嗓子说:“早安。”

  程潇听见自己死去的心好像跳动了一下。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周裕明想象的那么顺利,程潇根本不答应和他走。

  周裕明费尽口舌,程潇不为所动,干脆蒙上被子眼不见为净。

  不是一般的倔,也对,但凡他稍微变通一点,跟父亲认个错服个软,也不会被折磨的这么惨。

  不过这也正是周裕明钦佩他的地方,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内里竟然这么固执倔强,戒同所里那么多人都屈服了,只有他宁死都不低头,真正是个硬汉。

  周裕明靠在床头,俯下身子拉开程潇头顶的被子,好声劝道:“不理我就不理我吧,别闷着了。”

  程潇冷漠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周裕明从床头桌上端起粥碗,耐心哄道:“你闻闻这粥香不香,我从大饭店请五星大厨专门给你做的,你好歹尝一口。”

  “你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

  正在周裕明一筹莫展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医院来看他的不孝子,结果一进门就撞见一个小子趴在床头靠着儿子讲话,手里端着个粥碗,此情此景实在是太过亲昵暧昧,也难怪他会误会。

  程建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都不想,就认定周裕明就是之前和儿子耍流氓的那个臭小子,本以为他俩已经分手了,没想到又死灰复燃,气的他的七窍生烟,眼睛都红了。

  他直接冲过去,对着来不及反应的周裕明就是一记老拳,把他打翻在地,粥撒了,碗也摔碎了,周裕明倒地的时候不巧手按在碎瓷片上,当场就血流如注。

  突然这么大的动静吓得程潇一个哆嗦,他坐起来一看,是怒气冲冲的父亲,既意外又难过。

  周裕明站起来就要还击,被程潇喝止住了,“别打我爸爸!”

  周裕明立刻收了手,一时间不知所措。

  程建国怒气上来,不顾程潇还在病中,冲过去就要拉他下来,把这个不知羞耻的儿子带回家。

  周裕明以为他要对程潇动手,立刻挡在程潇面前,“程潇还生着病呢!您冷静点!”

  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程建国反手又抽了周裕明一巴掌,“小流氓,不想死赶紧滚蛋!”

  周裕明两边脸都高高的肿起来,他哪受过这气,但是碍于程潇只能忍,“叔叔,程潇还病的严重呢,您别刺激他了,要打要骂,咱俩到外边去。”

  “都是你个臭流氓,把我儿子教坏了,把我们一家毁了,我打断你的狗腿!”

  程建国揪着周裕明的衣领子把他往外拽,程潇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追上去,没注意踩到了地上的碎瓷片,脚底一阵剜心的疼。

  他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爸爸,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高寒,他只是我一个普通的同学,他叫周裕明,医院看望我的,您别误伤了好人!”

  程建国根本不信,一挥手把弱不禁风的程潇推到了地上,周裕明急了,一把把程建国甩开,去扶程潇。

  程建国趁机对着他的后背猛踹一脚,周裕明一个趔趄跪在地上,后背火辣辣的疼,他估计着程建国今天不把火气发泄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就死死护着程潇,任由程建国对他拳打脚踢。

  程潇被周裕明死死护在身下,挣脱不了,耳朵里尽是肉体击打的沉闷声响,听的他心惊胆战。

  他撕心裂肺地喊道:“爸爸,你别打他,他真的不是高寒,您要打就打我,别伤害无辜的人……”

  “你还想骗我,你的那些同学没一个瞧得起你,还会有人来看你?你越是心疼他我就越要打死他!”

  程潇吓坏了,用力往外推周裕明,“周裕明,你快走!快走!”

  周裕明就是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似乎被程建国打的狠了,他一时松懈,让程潇挣脱出去了。

  程潇扑倒在程建国脚下死死抱住他的腿,“周裕明你快跑!”

  程建国低头看见儿子瘦弱的肩膀和突出的肩胛骨,最终是没狠心下手。

  他怒吼了一声,泪如雨下,声音凭空苍老了许多,“你松开吧,我不打他,也不打你,从今以后,咱们不再是父子,也永远别再见面。”

  程潇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跪倒在地上,程建国头也没回地走了。

  周裕明赶紧把程潇抱到床上,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看到他脚底血糊糊的伤口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轻轻抬起程潇的脚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按钮,“您好,病人脚底被碎瓷片扎破了,流了很多血,麻烦您过来处理一下。”

  “好的,您稍等,我们马上过来。”

  程潇这时候才看到他满手的鲜血,“你手流血了!?”

  经他提醒,周裕明这才感到钻心的疼,“没事。”

  程潇盯着他脸上的伤,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对不起。”

  周裕明好像吃了一惊的样子,“你不用向我道歉。”

  程潇眼圈都红了,“很疼吧?背上肯定更严重,你快去找医生看看。”

  周裕明望着他,眼里聚积起泪水。

  程潇以为他是疼的哭了,更内疚,“你干嘛要傻乎乎的挨打呢。我替我爸爸跟你道歉,你要报仇的话,就找我吧,我任打任骂。”

  周裕明收起眼泪,“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吧。”

  “跟我回家。”

  程潇呆住了。

  半晌,他低下头,轻轻吸了吸鼻子,“我这具破败残躯,有什么好……你想要就拿去吧。”

  周裕明眼睛都亮了,“真的?说话算话?”

  程潇点点头,“快去看医生吧。”

  周裕明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做到,不会轻生也不会逃跑,我就在这等你。”

  就这样,周裕明当晚给程潇办理了出院,带他回了山上的别墅,继而在那里寸步不离、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他一个多月。

  那是程潇至今为止最难忘的一段时光,他和周裕明两人与世隔绝,除了保姆阿姨和定期来给他看病的医生,没有人来打扰。

  外面漫天大雪,屋内温暖如春,周裕明整日整夜地陪着他,陪他说话,陪他发呆,陪他站在窗前看雪,一看就是大半天。

  因为周裕明的温暖和爱护,程潇麻木的心慢慢苏醒过来,但是还是害怕外界的伤害而畏缩不前。

  周裕明给他买了很多书,陪他一起看。程潇渐渐发掘了自己在建筑方面的兴趣,周裕明趁机鼓励他重新回到校园,最后程潇被他说服,答应了。

  周裕明立刻帮他办理了转学,以兄长的身份领着他走进校园,每天接送他上下学,一天好几个电话关心问候他。

  程潇渐渐地重新融入了外面的世界,能够正常地和人打交道,他一天比一天开朗,终于恢复的和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还要自信,而且多了一份劫后重生的淡然和从容。

  他原本比周裕明高一年级,因为生病耽误了半年,又重读了高三,刚好和周裕明一起参加高考。

  很幸运的,他和周裕明一起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又一起从老家去北京上学。他选择了喜欢的专业,毕业以后又从事了热爱的行业,两年就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程潇感激周裕明,也不知不觉地爱上他。但是程潇不敢告诉他,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他害怕他的爱意暴露的时候,就是他们说再见的时候。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周裕明就讲的很清楚,他们之间只是包养关系。

  一旦他越过界,可想而知他们的关系就会破碎,他将不得不离开周裕明。

  所以程潇把自己的爱意隐藏的很好,一丁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他会把它当成一个秘密,也许永远不会说,也许在他们关系结束的时候告诉他。

  程潇爱的克制又小心翼翼,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他早已预见了他和周裕明的未来,周裕明娶妻生子,他守着他们的回忆孤独终老。即便如此,他依然感到幸福,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周裕明相处的时间。

  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曾刻骨铭心的爱过,甚至找不到一个值得爱的人,他能遇到周裕明,能爱上他,已经够幸运了。

赞赏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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