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内丘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白菜花与仙客来
文/杜海军
乡下的日子是严谨的日子。乡下人过惯了严谨的生活。他们从一睁开眼就算计一天的活计。春夏秋冬，天天如此。我九岁的时候，背着书包出门，母亲会提醒我中午回来到供销社买包食盐。傍晚的时候，我去邻居家找伙伴玩，母亲会叮嘱拿一张擦子，送给那家大娘。其实，也不是我家是这样，乡下人都懂得严谨，把日子打落的严丝合缝。乡下人往往都过惯了清贫的生活，所以才会学得如此的精打细算。大人教育孩子不浪费一粒粮食。饭桌上的饭粒都要拾起来放进嘴里，吃菜更是如此，把剩下的菜汤都要喝的精光。记得冬天里，母亲会把一棵晒干的大白菜利用到极致。母亲把大白菜外面的干菜叶剥下来，舍不得扔掉，在水盆里洗干净，剁碎喂了下蛋的母鸡吃。母亲再把白菜根挖下来，切成小块，放入适量食盐拌上几滴香油，这自然就成了味道十分可口的咸菜。有时候，母亲把白菜剥开，发现不能吃的白菜心。她就把它装进一个瓶子里，然后往瓶子里倒入一些清水。母亲说这是白菜花，放在温暖的地方，会长出米黄色的小花来。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侍弄庄稼，和土地打交道。她却有爱花养花的高雅品性。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母亲会在早春里选一棵草本的夹竹桃来装点简陋的院落。夹竹桃在五月里能把花开够，给整个院落染上香气，引来蜜蜂和昆虫在窗台前嘤嘤嗡嗡地飞舞。我从小从母亲的身上学一到了至真爱美的品性。我长大一些，从邻居家移栽了一棵柳叶桃，这是木本花卉。它在我家长了十几年的样子。长太大以后，冬天放不进屋里竟冻死了。母亲惋惜了好些日子，每年到了冬天，她都说一次。那时候乡下没有温室，自然没有过冬的花卉。母亲不忘培养一棵白菜花。白菜花插在瓶子里，浇上水，不几天就长势旺起来。每年冬天，家里都有一两棵这样的白菜花。我懂得给它们浇水，那白菜花吸足了水分，把小小的叶片能长疯长裂的。到了腊月里，白菜花也会开花的，那花是浅黄色的，有米粒般大小，把脸悄悄地靠近它，能嗅出淡淡的花香来。到了旧历新年，正是白菜花开得最旺的时候，自然装扮了我们简朴的家。而今母亲早已去世多年。冬天里我思念母亲，总要想起她在世时种的白菜花。这个冬天，我们一家上街去，看到花农在集市上开着温棚的农用车销售冬季里盛开的鲜花。而今乡村家家户户都有了暖气，不是壁挂炉就是地暖，抑或用上了空调。卧室里总能四季如春，养几种喜欢的花草正好装点居室的环境。我和爱人挑了一盆仙客来，把它搬回了家，放在了客厅的阳台上。而今，这盆仙客来正长势旺盛，已经含苞待放了。花农介绍，仙客来又名萝卜海棠，兔耳花等，冬季的盛花期较长，放在家里象征着问候客人和期盼好运的到来。仙客来是大众喜欢的花卉之一，等到它开放了，我盼望九泉下母亲的英灵能看见它，也能嗅到它的花香。母亲不在人世了，我继承母亲淳朴的品性，这是对母亲最好的缅怀。由白菜花到仙客来，其实映射着三十多年来乡村改革开放发生的巨大变化。我们的生活早已迈入了小康家庭，母亲在天有知定会含笑九泉的。杜海军，大学文化，教育工作者，邢台市文学学会会员，邢台市诗人协会会员，河北名人名企文学院院士，中国远方诗人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自幼喜爱文学，中学起尝试写作，大学期间开始陆续发表小说、诗歌和散文，作品在国内多家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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