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打开网易云,欢迎页突然跳出来“花粥两碗三百巡演LIVE专辑”,我浑身一激灵,赶紧翻私信,发现花老师居然没给我发私信,于是又跑去歌手主页顶部翻出了这张新鲜热乎的LIVE专辑。
这是花老师的第一专,也是史上唯一一张LIVE专。
前两年,花老师先是突然大红大紫,后又历经网络舆论轰炸式洗礼,最终删光微博,闭上嘴巴,默默发行了《一碗》,紧接着跨遍大江南北开展“两碗三百”巡演。
由于《一碗》对于我的吸引力远低于多数老歌,再加上那段时间围绕花老师的言论堪称乌烟瘴气,所以占据我红心歌单高达百分之十的花老师,从那时起在我心中的地位日渐降低。
昨天播放LIVE专时,从第一首听起。
先是短暂几秒的沉寂,随后台下歌迷忽然自发合唱,“我从前相信,这世上有一个温暖的人,只为我悲喜,为我阻挡着人间的锋利……”
花老师未上台,歌迷已炸。
声嘶力竭,拼尽全力。
这是我最爱的歌之一,《遥不可及的你》。
然后远方幽幽飘来花老师(故作)温柔忧郁的声音。
“你醉眼看星河,星河里有三杯两盏淡酒;荒野看山河,山河不及一碗小米粥;风雪伴离愁,莫愁前路无人与你相守……”
这是《一碗》里我唯一喜欢的歌曲。
《楔子》,歌如其名,它是第一首,且只有五十秒。
我一直以为,花老师不仅是在唱歌,她也是在讲故事。
她唱星河,夜空便从漆黑中铺展开碎散明星;她唱山河,野风便从峡谷清泉中扑面吹来;她唱风雪,凌冽寒风夹杂着刺骨冰雪便从天而降包裹住你。
故事尾声,花老师现身,朝台下一众摇头晃脑合唱的屌丝调侃了一句,“唱得真不错啊”,换来一阵哄笑。
前奏起,大戏正式开幕。
专辑至此处,不过寥寥几十秒,我已经绷不住了。
心中慨叹,即使今晚不睡,我也要把它听完。
花老师还是花老师,那个魅力无穷的花老师。花老师牛逼!
我从年开始听花老师的歌。
网易云上的专辑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我初识花粥时,她才刚发行到《粥打野》,也就是红线后的位置。很幸运的是,刚开始听她的歌,她就发布了《遥不可及的你》,也是我的最爱之一。
那时,别说花粥小众,连民谣都小众,甚至网易云都算小众。
充其量只有《董小姐》和《奇妙能力歌》勉强跻身主流,文艺青年们在全民K歌上咿咿呀呀“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我看过沙漠下暴雨”,我却在网易云日推里遇见了《乍见之欢》。
《乍见之欢》专辑封面
《乍见之欢》真是张神专,民间又称《花粥诗朗诵集》。
花老师满嘴跑火车,CDmEmFGAm六个基本和弦轮番上阵,“粗鄙之语”不绝于耳。
可我偏偏就是百听不厌。
可惜如今已是沧海桑田。因为版权问题,该专辑曾全面下架,全网无正规渠道可听,我只得局促地蹲在Spotify回忆属于年的青春流年。尽管19年又重新上架,但有些歌(可能)因“语言粗俗”,还是不可抗地停驻在了岁月里。
比如我的心头至爱《流氓》,又比如引多数老粉爱上这个女流氓的《老中医》。
至于后来因《盗将行》入坑的那一大批新粉,可能都从未听闻过这些传说中的经典。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我很中意的歌,如《略略略》和《我在十点差三分的时候开始想你》,都遭到了类似待遇。
命运多舛的民谣歌手不止一个两个。
比如吸毒被抓的宋胖子,比如“行为不端”被封杀的南京李先生,比如涉嫌抄袭、歌词低俗的花老师。
不论前两位,且谈谈花老师。
有人说花老师歌里的Beats是用地摊价从外网上买来的,是赤裸裸的侵犯版权;
有人说花老师的歌词上句不接下句,把笑比作“恶犬”,更有市井粗俗用语,毫无文学价值;
有人说花老师唱歌像诗朗诵;
有人说花老师只会六个基本和弦,连大横按都按不力气;
有人说花老师录制粗糙,更不会编曲……
我不偏袒,不否认。
你们哗啦啦地尽情攻击,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花老师的歌特好听。
什么是民谣?
民间的歌谣,民众们瞎哼哼的小调。
一把破吉他,一把好嗓子,这就是民谣。
管它版不版权,文不文采,编不编曲,音不音质,道不道德。
民谣的初衷,就是简单、好听、朗朗上口。
民谣歌手大都出身草根,教育水平偏低,离经叛道,天不怕地不怕,口气最大,洋洋得意,但颇有几分才气。
这种才气,来源于天赋,是天赐的偶然。
人家没学过发声技巧,更没学过乐理,就是某天四脚朝天躺在床上做白日梦,突然哼哼一小调,发现哎还不赖,抱起吉他就来了一段,顺手录了下来,一上传,众人惊呼,好听,好听。
像花老师这样生着副好嗓子的,更是偶然中的偶然。
花老师明明是一地痞女流氓,偏偏声音清新温柔,干净中透着股妩媚,慵懒中透着股忧伤,骂人像娇嗔,脏话说得像调戏,高音域的悠长尾音更是充满画面感,一听就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令人浮想联翩。
众人听着个清澈明净的小姑娘口口声声“姐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越听约好笑,越笑越上瘾,真是清新脱俗不做作,从此沦陷。
这样的歌手,怎么可能在乎歌词是否有美感、有条理?
在乎的人,可不会自称老中医啊。
至于什么“买来了Beats,不代表把它的版权也买来了”,一个大学时辍学的草根会懂这道理?
不是在讨论她的做法是否合理,而是这种东西根本超出她认知范围了。人家不是“故意侵权”,人家是根本不知道啥是侵权。
人家弹个琴、编个歌、唱个曲,无非是图个乐。
逐渐逐渐,朋友越交越广,合作越来越多,逼格越来越高,哇,一不小心,火了。
于是出现一堆人,说你词烂、琴艺差、还抄袭。你一脸懵逼,不喜欢听歌就出门左拐啊,干嘛骂人呢。
唉,人生啊,就是身不由己。
不火时想火,真的火了后又不想火。
以前在B站上看花老师的LiveHouse,明显是热情观众自己举着设备拍的,镜头颤抖、叫嚣阵阵。没乐队、没和声,一个人一把琴,插科打诨、欢声笑语一整场。台下黑压压挤着一群难掩激动的屌丝,台上一句,台下十句,简直跟开班会一样。
有次风子来客串,《海盗船长》的伴奏特难,花老师干脆全部交给风子,自己翘着个二郎腿、扇着扇子、悠哉游哉,心里怕是在想,“老娘弹了这么久,终于可歇息了,凉快,舒服”。
这时,台下有个屌丝喊了句:“你是上台来扇扇子的吗?”
我笑得差点没把手机摔掉。
从那时起,就想着人生中一定要去一场花老师的LiveHouse,站在台下做个被花老师现场调戏的傻屌。
昨天发布的Live专辑,已远远超出当年那场LiveHouse的规模。花老师不仅有了大音乐厅,还拥有了一支完整的乐队,有贝斯、有吉他、有键盘、有和声,穿着条小清新裙子,规规矩矩地站在话筒前,只是嘴里还是不干不净。
花老师有今天,作为老粉,我骄傲、欣慰、又有点难过。
我总是自誉品位高雅,可我也有低俗趣味,正所谓雅俗共赏。
天天看王家卫、伍迪艾伦、乔纳森诺兰,高雅久了,我也会审美疲劳,又不是仙女,偶尔也要接地气一回。
花老师完完美美地贴合了我的低俗趣味。歌好听,词有趣,还会说段子,这么好的女流氓,哪里找得到。
对于搞艺术的人,我的道德标准其实不太高。如果我很欣赏你的作品,那么只要你没有危害他人,我就不介意。
这世上哪里有完人。上天给了一个人某些格外出挑的优势,那他自然在别的领域会有弱势。人家有艺术天赋,你说这不够,他必须道德高尚才行!你先摸摸良心,你自己道德高尚吗?这世上有多少真正道德高尚的人?
我真的很喜欢听花老师唱歌。也许你不喜欢,毕竟每个人的G点口味不同,但是这不妨碍我喜欢!
那张Live专是以《遥不可及的你》结尾的。
明明不是《一碗》里的歌,却荣得压轴位,可见花老师私心里对这歌的偏爱,倒是和我的喜好不谋而合。
临近尾声,花老师说,“最后一遍轮到你们唱。”
开场时全场自发的大合唱,此时重现:“我从前相信,这世上有一个温暖的人,只为我悲喜,为我阻挡着人间的锋利……”
一样的声嘶力竭,一样的拼尽全力。
花老师这两年火得多不容易,歌迷在来势汹汹的舆论中操碎了多少心,全发泄在了这诚挚不移的歌声中。
看到有人在《出山》下面评论说,“并非因盛名而来,也不会因诋毁而离开。”
时过境迁,花老师也许会过气,我的青春就要逝去,可我还是爱听《老中医》、《二十岁的某一天》、《略略略》,可我还是闭着眼睛就能弹出《流氓》、《遥不可及的你》、《只不过是》。
“为了找到你,我从没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而事到如今,终于明白我命里有你。”
花老师,你的命里有我们!
FreyaH
十八岁,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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